蛛丝马迹中,探寻线索;百般伪装前,识破谎言;谜团僵局下,用警犬鉴别气味……交通肇事逃逸,给受害者及其家庭带来严重的伤害。而青岛市交警交通事故追逃部门,借助高科技手段,结合创新思路,首次用警犬协助侦破肇事逃逸,而市北交警也成为全国首家自养警犬的交警大队。今天,城市信报/信网记者为您呈现青岛市交警事故追逃部门工作。
眼神慌乱识出破绽
负责事故追逃的民警,难免会和血腥打交道。胆大是对事故处理民警最基本要求,不能够见血就晕,不能够害怕遇难者遗体。
已经和事故打了13年交道,今年52岁的青岛市交警支队事故预防指导处副处长李新刚,谈起自己刚出道时,最基本的出现场任务就很难适应。“看见那些血腥的事故场面,经常吃不下饭,甚至留下了心理阴影。”
饭可以吃不下,但活不能不干,硬着头皮出现场,帮着法医做尸检,胆大这一关,李新钢是硬生生挺过来的。但干事故不能只胆大,还得心细,尤其是肇事逃逸案子,作为警察,得能看出门道来。
有一次,重庆南路发生了一起事故逃逸案,一辆大客车撞伤一名妇女后逃逸,不巧事故现场监控失灵。李新刚和同事李岩滔挨个长途车站走访。
“上了一辆大客车之后,我感觉没有问题,但下车后,同事告诉自己有问题,我当时就很迷惑,同事说自己和驾驶员对视了一下,驾驶员眼神慌乱。”李新刚说。事后,经过扎实侦查,这辆大客车驾驶员最终如实供述了肇事经过。
要用刑警意识破案
从这个案子起,李新刚便认识到,负责交通事故追逃的交警,应当注意一切细微变化,甚至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化都应该成为工作重点。从那时起,各种刑事侦查专业书籍开始出现在交警李新钢的案头上。
2006年,李新钢当上市北交警事故科科长,提出,对肇事逃逸不仅要“追逃”更要“打逃”,尤其是那些涉嫌犯罪的重大案件,民警要把自己当成侦查员,而不只是交警,不放过和案子有关的任何一丝可疑之处,也不拘泥于看监控、查车牌等传统办案手段。后来在全市交警推广的“市北模式”也就是从这里开端。
“撞死人跑了,和杀人后跑了,实质上,所用手段方法完全一样。交警在事故现场勘察非常专业,但是真正构成了犯罪,就要用刑事勘察的方式来工作,要有刑警意识。”李新刚说。
民警王强意识到“打逃”和“追逃”的区别则是出于和李新钢的一次意见分歧。当时,一辆套牌吉普车在台东强行闯关,撞伤上前阻拦的交警后逃逸。李新钢、王强等人好不容易摸到逃逸驾驶员的暂住地时,已是当天夜里11点多。屋子大门紧锁,里面听不到动静。
难掩疲倦的王强对李新钢说,发生这么大的事,肇事司机应该不会回来,就不用守候了 。而李新刚则坚持,如果没有别的手段尽快找到肇事司机,就只能选择守候,“否则即使以后再抓住,也要浪费更大人力物力。”
于是,几个人分了组,轮流值班,开始了漫长的彻夜蹲守,次日早晨,一个男青年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彩信里的嫌疑人照片,办案民警们深感这一夜没有白蹲。
逃逸牵出诈骗案
记者从青岛交警事故追逃部门了解到,在交通事故追逃中,有时候还不仅是一起单纯的交通肇事,在背后还隐藏了许多黑幕。这一点更需要办案民警细心。
2007年1月2日晚上9点多,在胶州路博山路路口,一名年轻女子被车撞飞,横尸街头。事发地没有监控,唯一的线索来自目击者:肇事逃逸的是一辆红色出租车,车号里有一个数字是2,而符合这一条件的出租车全市有3000多辆。
市北交警头一次出动半个大队民警,成立专案组。不到5天,全市红色出租车都过了一遍筛子,找出很多套牌违法车,却就是没有这辆嫌疑车。办案民警推测很可能是假牌。
在地毯式梳理中,一条线索引起了李新刚等办案民警注意。一家修理厂老板反映,经常有人来修出租车,而且还经常换牌。办案民警跟踪发现,这帮人主要是晚上出车,到夜总会拉客,先是由假出租车拉客,然后,一辆悬挂外地牌照车再劫持假出租车,敲诈乘客。
办案民警们赶紧和刑警等相关警种联系,成立专案组联合调查,一直追了35天 ,这个涉嫌抢劫、诈骗和交通肇事的三人犯罪团伙终于落网。破案过程上了中央电视台《法治在线》,打击肇事逃逸案的“市北模式”从此也出了名。“该案件以后,市北交警辖区内,逃逸案件全部百分百侦破。”李新刚说。
交警大队自养警犬
在破案的过程中,青岛交警事故追逃部门也遇到了不少困难,最大难点在于如何辨识真正的肇事司机。
2008年3月26日凌晨,一辆外地号牌别克轿车在云门一路上撞毁多车、驾驶员弃车逃逸。现场没有监控,车内没有指纹,事故没有证人,正当办案民警一筹莫展时,一个男青年找来投案。很快,这名男青年就露馅,只是冒名顶替。
顶包被识破,但要查出真正的肇事者却依然困难重重,办法用尽,只能确定当时有两个福建籍男子在别克车内,至于是谁开车,两人互相指认对方才是肇事司机。案子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李新刚脑中闪现。“逃逸事故,经常是第三人来冒名顶替。完全可以利用警犬搞气味辨识。理论上完全可以。只是在交通肇事这一块,从来没有尝试过。”李新刚说。
警犬训练基地对李新钢的想法也很感兴趣,派出最好的警犬,这也是青岛交警第一次尝试以气味鉴别协助侦破肇事逃逸。
据介绍,警方先从车座、方向盘、脚踏垫上提取当事司机气味,然后从两个人身上提取气味,分别放在不同罐子里让警犬识别。如此反复识别三遍后,面对气味鉴别结果和警方又搜集到的其他证据,别克轿车司机丁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供述了先酒驾肇事,再清理车内痕迹,又找人顶包的全过程,并表示愿意积极赔偿其他车主损失。
而市北交警也由此建起了犬舍,购买两条警犬,成为全国第一家自养警犬的交警大队。
由于工作突出,业绩出色,李新钢当上了市交警支队事故预防处副处长,负责指挥攻克全市疑难肇事逃逸案件,“市北模式”也随之走出市北,升级为整个青岛交警侦办肇事逃逸采用的“青岛模式”。
现在,李新刚带着一个小团队专门负责指导全市重大疑难肇事逃逸案件侦破,破案率100%。连续熬夜不睡觉,分析案情依然井井有条,常让年轻民警崇拜不已。
记者从市交警部门了解到,青岛交警肇事逃逸破案率达到90%以上,在全省全国排名靠前。